“哈哈哈...”
潘家大嫂立马笑开,看着夏天的眸中带着几分宠溺。
对对门的夏天,她是当做女儿看待的,自家只生了个儿子,前些年便吵着出了城去当兵,至今也没回来,现在夏天倒是解了自己的乏,时不时去找她说说话,帮帮忙,日子倒也显得不那么难过了。
临近太阳西斜,夏天才捧着一大纸包的桂花糕回了家。
迎面撞上正在给菜地浇水的季淮安,脸上的笑顿了顿,压下心中冒出的一点惊讶,将纸包放在桌上,这才来到院子里。
“我来吧!”
说着,便要接过季淮安手中的水瓢。
“不用,做饭去吧,我饿了!”
季淮安侧身躲过,将木桶里的水又舀了半瓢,直接淋在身边的菜苗上。
“别...”
夏天赶忙伸手制止,将水瓢直接抢了过去,也不敢抬头去看人,“浇水不是这样的,直接灌这么多淹了根会坏死,得少一点,每天都浇,堪堪打湿土就行,如今天凉了,它们没那么缺水。”
这是和季淮安住在一起之后,夏天第一次这么顺畅地说如此长的一段话。
没能得到季淮安的回应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躬着身子的背僵直着,手上浇水的动作熟练快速,“我马上弄好就去做饭,你先去那边坐会儿等等。”
明明刚刚在潘家还能笑得出声的夏天,此时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有些粘稠,让人呼吸不过来,连带着自己喜爱的桂花香此刻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木桶里的水见了底,夏天才隐约模糊地听到季淮安的回应,“嗯。”
诧异地抬起头,瞧见的是已经背过身朝那熟悉躺椅走过去的身影,一时间也分辨不清,刚刚的他到底有没有出声。
不过还好,季淮安一走,夏天倒也能喘口气,平复了心态。
她也想过自己和季淮安如今的关系。
在外人眼中,两人就是平淡的夫妻,一个忙里忙外操持家务,一个则是悠闲躺平不问世事。不少人还曾在夏天耳边嘀咕过,以她的这种资质,再找个好人家并不难,何必守着这么个懒货过日子?
这乱世里,谁都只顾着自己,一个女人还要养着他,今后可怎么办?
然而,事实是,夏天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季淮安会离开。
当初来黔城,便是自己带着他来,这人心怀死志,若非自己那段时间时刻看管,可不会放心人在屋里单独待着。
后来便过成了,季淮安不再有要求,也不会想着去死,而是变得沉默了,整个人的生气都随着那日汉城动-乱消散了。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去,却不曾想,今日自己一推门,会瞧见他主动给菜园子浇水。
夏天说不清心中泛着的复杂情绪是些什么,只觉得,或许今后的生活会有变化了。
果然,她刚把水桶放回井边进到厨房,就瞧见季淮安出现在门口,脸上还是带着冷冰冰的面具,只是说话的时候有些吞吐,想来也是不好意思的。
“我帮你烧火吧!”
夏天愣了会儿,才急匆匆地起身,发现灶口黑漆漆的一片,自己还没点火,连忙又蹲下,“啊,好,好啊!”
“那你等会儿,我先把火生起来,你待会儿就帮着添点柴火就成!”
“我...嗯,这生火比较难,你要是有兴趣,以后我慢慢教你!”
夏天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从未觉得生火这般困难紧张过,拿着火石的手抖了半天,才堪堪点着了火。
伴随着灶孔“轰”地一下被火焰充斥,暖黄的火光晕在脸上,遮掩了几分有些燥热的脸颊,“你坐这儿吧,我先去淘米!”
说着,便快速起身,离开了灶门口。
季淮安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坐在暂时充当凳子的粗木棒子上,看着灶孔里的火,伸手从一旁拿了一根木柴塞了进去,想了想,没忍住,又往里面塞了一根。
当夏天抱着饭甑子从外面走进来时,就被满屋子的浓烟呛得直咳嗽。
赶忙将饭甑子放在锅里,随后看向还蹲在灶口的季淮安,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灶孔里堆满了烧得不完全的柴火,夏天将它们全部拿了出来,浓烟再一次增多,她不由地眯着眼,这烟雾刺激得眼泪有些不受控制,等重新生起火后,再抬头,屋里已经没有季淮安的踪影。
夏天走出厨房,瞧着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没忍住,嘴角扯开,露出一抹笑。
这人,还真是别扭!
“你还要看火吗?”
季淮安抬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夏天继续说,“不用一直加柴火,保持两三块木头烧着不灭就行,还在煮饭,不需要多大的火。”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