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土法燃烧弹的效果:
明代《火龙神器阵法》记载:“硝、黄、樟脑、松脂、雄黄、砒霜,以分两法制打成饼,修合筒,内饼,两边取渠一道,用药线拴之,下火药一层,下饼一个,送入推紧,可远至十数丈,近亦四十步,径粘帆上如胶,立见帆燃,莫救。”
这种火器类似窜天猴,点燃以后有飞出去的效果,所以叫“飞天喷桶”,专门用于烧船帆,点燃了就没法救。
如果不是风向不合适,陆大古还有土法毒气弹对付敌军:
明代《火龙神器录》记载,有“毒龙喷火神筒”,截竹为筒,约长三尺,以贮毒火加烂火药于内,悬于高竿之首,持至城垛口中,乘风发火,烟焰扑人,燎贼面皮,钻贼孔窍,伫立不定,昏眩倒扑,蚁附而登,内外相应,随用利器击之,破之必矣。
还有“毒药喷筒”,用直径二寸的竹筒装药,先下炭硝燃烧剂,再下喷射药,然后下毒药饼,一枚为一层,共装五层,喷射火焰最远可达十丈,若击中船逢、船帆等目标,可立即引燃,并散放毒烟使敌人中毒身亡。
陆大古没看过《火龙神器录》,但他用相同的原理造出了差不多的东西。
由是,汉军和同时代其他部队的武器代差仍在拉大。
“登船。”
大古踩上接引他过河的帆船甲班。
浩浩荡荡的队伍已有上千抵达对岸,列阵等候。
“咔。”
到岸,扫视前方。
目光所及,是成片成片的溃军.....他皱起眉。
陆大古发现有人逆着人流朝这边走来。
他叫下属不要拦住那人,放任这个身着素衣,背着筑的奇怪的人走到他面前。
“你不是军人。”
陆大古打量了下那人:
“来找本王所为何事,可有冤情需要主持?”
他记得自己这次北伐举行了几次公审以后,偶尔有赵人来找汉军告状。
对方摇了摇头,仰面,问他:
“不知大王可还记得日前殿上对您行刺之人?”
“哦?”
他似乎升起兴趣地再次打量那人:“你与那刺客有何关系?”
“他,与我,互为知己。”
“寻仇?”
“只是.....不得不做。”
对方的脸上露出含着些许释然、决绝的神情,取下背负的筑:“在下钟离渐,有一曲,请大王静听。”
陆大古依然看上去兴致盎然地观赏这自称钟离渐的人的动作,还制止了左右士兵拦截,就那么看着他拔出藏于筑中的短剑,奋力一跃,扑向自己,看着那释然、决绝,隐含着几分期冀的面容。
在这个瞬间,过往的一幕幕划过钟离渐眼前。
少年时习剑、练筑。
青年时稍有所成。
中年得遇知己。
他看到了那段人生中最快乐的时间,在赵地集市饮酒高歌,荆乐欢唱着舞剑,钟离渐击打着筑,全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沉浸在流畅优美的曲调中。
也看到了那道远去前同他挥手告别的身影,还有那故作轻松,好叫他安心的笑容。
眼前渐渐模糊了许多。
“荆乐,吾友。”
寒光闪过。
“铛!”
钟离渐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边是断掉的铜剑。
“大王果然勇武无双。”
他挣扎着跪坐起来,心满意足地微笑着仰起头,引颈受戮:“您可以随意处置我了。”
“你一心求死?”
“自当如此,某只待若有来世,再与知己痛饮高歌一场。”
陆大古缓缓收起钢剑。
“你.”
钟离渐渐渐睁大眼睛。
“你一心求死,寡人偏不如你的意。”
“我....刺杀.”
“靠一把铜剑?”高渐离看到,他轻轻地笑起来,“汝适才与吾相戏耳。”
“你是赵人吧。”
“是。”
“那就是了。”他说,“七国本同源,如今并于一,皆为汉人血脉,既为汉人血脉,又认同自己是汉地的人,那就是寡人的子民,寡人更不想杀你了。”
他闭目等待:
“大王还没有把汉旗插上临岸的城邑。”
这时他听见,汉王陆古用一种不可违抗的语气宣告: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