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人,这边请。”
而在刑房前的齐大人在看到蒋晋出现时,眼中闪过惶恐,尽管这件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但他的身份地位不得不为这些人点头哈腰。
如今永勤伯爵府的六爷死在了他的地方,且还是重重狱卒包围下死的,他也难逃其咎。
“齐大人!”蒋晋面色苍白,走上前直接抓住了齐大人的手腕:“怎么回事?”
齐大人哎了一声,说:“蒋大人自已进去看吧。”
蒋晋僵硬的松开了手,从齐大人的眼中看出了悲愤,他僵硬的推开了刑房的铁门,视线往里面一扫,瞳孔震颤,直接跌坐在地。
握住铁门的手抖动的厉害。
死无全尸都难以形容蒋晋所看到的场景,那颗脑袋被放置在铁椅上,脑门上还刺着一根已被鲜血裹挟的玉簪,半截身子内的五脏六腑洒落一地。
这是多大的仇恨才能把人糟蹋成这样?
“英国公父子俩离开的时候,六爷还活着,国公爷还特意交代下官说看好六爷,明日让蒋大人您带回去,下官不过是送走国公爷,回来后六爷就成了这样。”齐大人心里也是酸涩的厉害,这对于他来说就是无妄之灾。
蒋晋强撑着站起身来,显然被邢房中的一幕吓住,他说:“还劳烦,劳烦齐大人派人把在下六弟送回蒋府。”
翌日。
天边的青云渗开微光洒落汴京,雨势渐小,屋檐低落的雨滴却格外的响。
永勤伯爵府中一片悲切,架起的灵堂上跪满了人。
蒋氏与勇毅侯一起走进了灵堂,夫妻二人的脸上都透着冷意。
无论蒋寅的死与英国公关系大不大,都与英国公脱不了关系。
言而无信是蒋氏在得知蒋寅死在大牢中后破口大骂的第一句话。
而蒋氏在上完香后看着灵堂上摆放着的一根白玉簪时,停下了脚步,她问:“这是什么意思?”
蒋晋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从老六脑门处拔出来的。”
“什么?”蒋氏眼睛瞪大,这么熟悉的玉簪怎会出现在蒋寅的脑门上?不应该是在谢容瑛的手里?
勇毅侯上完香后走过来,问:“怎么了?”
蒋氏伸出隐隐颤抖的手拿起了那根白玉簪,凄笑着说道:“我倒是小看了她。”说完紧紧的握住了白玉簪,眼中的狠厉仿佛要活剐了谁。
蒋晋走向勇毅侯,说:“妹夫,这件事你怎么看?”
“六弟死的太惨,永勤伯爵府也没有必要与英国公再有来往。”勇毅侯表了态,蒋寅的死就说明了英国公府根本就不畏惧与蒋家、秦两家交恶。
蒋晋长叹一口气:“我也是这个想法,母亲在得知六弟的消息直接晕了过去,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撑的过去。”
蒋氏紧握着那根白玉簪,说:“我去看看母亲。”
勇毅侯怎会没有看出蒋氏在看到那白玉簪后的变化,他眼睛半眯,只觉得回到汴京后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随着雨停歇,前来吊唁的人也越来越多。
昨日蒋寅被送入开封府,今日蒋家就架起了蒋寅的灵堂,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汴京没人不唏嘘。
偏偏没人能从开封府打听到什么,唯一能了解的就是蒋寅是被长公主的侍卫送入的开封府。
众人不禁猜测,蒋寅是不是得罪了那位在开宝寺代法修行的长公主。
只是关于开宝寺的那位昭贞长公主,汴京的氏族就算是暗地中也不会谈论。
而于此同时,朝堂上争论边关与金国战乱一事,最后官家一句‘大胤边防需银两以及公主去谈和,置堂堂大胤男儿于何地’定夺。
这仗,得打。
这大胤的安稳是打出来的,并不是和谈来的。
秦珺异来到蒋府的时候已是午时末,依旧有人前来吊唁,秦珺异看了一眼勇毅侯后便前往了后宅。
来到蒋老太太的院落就听到了堂屋中的一阵哭泣声。
蒋王氏身边的康妈妈见秦珺异前来,上前福身行礼:“小侯爷可是来见老太太的?”
“外祖母可还好?”秦珺异询问。
康妈妈摇头:“这世上谁能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何况老太太是那么疼爱六爷。”
秦珺异又问:“我母亲呢?”
“陪着老太太呢。”康妈妈说道。
秦珺异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见蒋氏从房门处走出来,母子二人眼神相撞的时候康妈妈退至一边。
“康妈妈,去陪着嫂子吧。”蒋氏走过来说道。
康妈妈行礼:“是。”
待康妈妈走进堂屋中后,蒋氏冷声开口:“这两日都歇在那巷子?”
秦珺异点头。
“对眼下所发生的事情有什么想法?”蒋氏有时候真的对眼前这个儿子很恨铁不成钢,她能为这个长子铺好所有的路,偏偏这个长子是没有任何野心的。
偏偏在那个女人身上有了一些欲望与情绪。
蒋氏看着秦珺异的沉默,怒声:“说话!”
“母亲做事不缜密,让其钻了空子反咬一口还要了六舅舅的命,难道该反思的不应该是母亲吗?”秦珺异的声音平淡的可怕,仿佛眼下所有的事情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就是你的想法?”蒋氏睁大眼睛盯着眼前的长子:“你没有心吗?”
“母亲。”秦珺异扯了扯唇角:“自从您让我娶了谢容瑛后,哪一件事你顺心过?既然谢容瑛如此不好对付,那咱们就不要与她对上,我写下和离书让她回谢家,又有何不可?”
“你说什么?”蒋氏没想到秦珺异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难道你不姓秦,难道秦家好了你不获利?既然把她谢容瑛娶进了门,就没有让她活着离开的道理!她来我秦家唯一的目的就是给我秦家平了那一百万的亏空!”
“既然母亲这么决绝。”秦珺异扯笑:“那我就要请旨出征,家里的事情母亲自已看着办吧。”
蒋氏面容僵住,尽管这段时间秦珺异一直在说他要前往边关,也知晓秦珺异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真正到了这一刻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多有不舍:“你父亲之前不是说官家要和谈?”
“她昨夜进了宫去见了官家,今日朝堂上官家就敲定大胤不会与金人和谈。”秦珺异面无表情的盯着蒋氏:“我会请旨出征,母亲,家中之事你说了算,至于谢容瑛,随你怎么处置。”
蒋氏冷笑:“她倒是会利用官家把你给带走,无非是觉得官家欠她的罢了。”
秦珺异叹气:“母亲,她有身孕了,我不能让她藏着一辈子,况且她为了你,为了我已经很忍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