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颂疆的左手骨折了,右手虽然也受了伤,但相比之下,问题并不是很大,医生只是开了些药,嘱咐他一天早晚各擦两次。
然而,骨折的左手却直接被打上了石膏,并用绷带吊在了胸口上。
这对于一向在沈清黎面前注重形象、有点偶像包袱的裴颂疆来说,无疑是天塌了。
他觉得自已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太丑了,而且干什么都不方便。
更糟糕的是,他连开车接送沈清黎都做不到了。
裴颂疆心里不禁有些气恼,他暗自思忖着,今晚下手还是太轻了。
当时他可是把那六个家伙都揍趴下了,那些人受的伤也绝对不轻,估计得在床上躺上好几天呢。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是很明智地把那几个人的脸都录了下来,毕竟他得好好查查这些人的底细才行。
就在这时,沈清黎从窗口拿了药,急匆匆地赶过来找裴颂疆。
只见裴颂疆正吊着胳膊站在那里,他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略长的额发几乎要遮住他的眉眼,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像失落小狗。
他神色认真地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等着沈清黎朝着他跑过来。
沈清黎的眼睛到现在还是红红的,刚刚在他接受治疗的时候,沈清黎在走廊外偷偷的哭了一会儿。
说不清是心疼还是什么,总之,她觉得很难过。
沈清黎把手里的药给裴颂疆看:“学长,药我拿回来了,这个药膏,医生说是去淤消肿的,一天擦两次,擦右手。”
裴颂疆默默点头。
沈清黎又问:“学长,今晚到底怎么回事?你报警了吗?”
裴颂疆摸了摸鼻子:“没有……”
沈清黎脚步一顿,脸色少有的严肃起来:“学长,遇到这种事,一定要报警啊!你伤的这么严重,医生这都是用钢管打的,他们这是犯罪!”
裴颂疆:“……”
裴颂疆其实心里有些发虚,毕竟他虽然骨折了,但对面那六个人的情况可远比他严重得多,他们的腿都被他打断了。
然而,他当时没有选择报警,是因为当时,是他先动的手。
并且,他当时也着急去接阿黎,为了不迟到,她只想速战速决。
此刻,面对沈清黎的询问,裴颂疆有些迟疑。
沈清黎凝视着裴颂疆的脸色,察觉到他的犹豫和不安,于是追问:“学长,到底是谁打的你?难道对方来头很大吗?”
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什么样的人能让裴颂疆连报警都不敢呢?
沈清黎的心慢慢沉了下来。
她也不傻,最近江峻闻盯着他们的脸色,她都看在眼里。
前世,她就记得,有个男人追求她的时候,被江峻闻看到了,第二天,那个男人就受伤住院了。
当时沈清黎没有多想,但是利文耀跟她提过一句,说江峻闻越来越暴躁,做事情不顾后果,让她劝着点江峻闻。
这次,裴颂疆突然受伤,还被人拿着钢管打,对方不图财,也不是为了报仇,很可能就是有人故意想找他的麻烦。
裴颂疆不想和沈清黎说太多,他不想让沈清黎卷进来。
于是说:“只是一些普通摩擦罢了,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说着,他突然转移话题,看着沈清黎,问:“阿黎,你刚刚是不是哭了?”
说着,他伸出右手,去轻触沈清黎那通红的眼角。
看到沈清黎哭了,还是为了他而哭,他的心中是有所触动的。
他甚至觉得,知道沈清黎会为了他哭,这伤也就值了。
沈清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微微后退,红着脸避开了裴颂疆的手,低声说:“我才没有。”
裴颂疆看着她的脸色,默默收回了手。
裴颂疆微微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阿黎,我送你回宿舍吧。”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时间已经很晚了。
而且,他还让杨谦玉帮忙布置了告白场地,今天遇到这事,那布置的场地就用不了了。
正好这时,已经在夜风中被人围观了俩小时的杨谦玉,给裴颂疆打过来了电话:“老七,你不是说要处理点事,晚点才来吗?现在都十一点了,你还来不来了?”
幸好他没有把心形蜡烛点燃,要不然,时间都这么久了,蜡烛估计都要燃尽了。
裴颂疆看了一眼沈清黎,他微微叹气:“来,半个小时后到。”
杨谦玉这下子,瞬间就振奋起来了!
杨谦玉:“好的老七!我们在这儿等你!”
裴颂疆挂了电话,对沈清黎说:“阿黎,走,我先送你回宿舍。”
走到门口的时候,沈清黎对他说:“学长,你都受伤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沈清黎担心那些人不是一次性的,万一又来一次呢?
她担心裴颂疆。
裴颂疆却很坚持,他看着沈清黎,低声说:“不,阿黎,我要送你。”
裴颂疆虽然平时看起来很亲和好说话,但他其实性格是很强势的。
比如一开始,她想把那盆霓虹灯玉露还给他,他不要。
现在,她想送他回去,他也不肯。
他用手机软件打了专车,又对沈清黎说了一遍:“阿黎,我送你。”
在夜色中,他那黝黑的双瞳显得很幽深,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沈清黎,沈清黎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
两人坐上车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古怪起来,沈清黎有些手足无措的,裴颂疆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医生给裴颂疆开的药,仔细端详起说明书来。
然而,仅仅过了几秒钟,沈清黎突然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眉头微皱。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裴颂疆的左手打了石膏,行动不便,而右胳膊需要擦药。可他又不住在宿舍里,那么究竟谁会帮他擦药呢?
这个问题让沈清黎感到有些担忧,她不禁开始想象裴颂疆独自面对这个困难的情景。
她转过头,发现裴颂疆正坐在一旁,专注地和杨谦玉发着信息。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裴颂疆也抬起头,与她的目光交汇。
他的眼神温柔,轻声问道:“阿黎,怎么了?”
声音轻得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