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予洲即便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他的速度还是不及尹恩语快。
她掌心的鲜血顺着刀刃流淌,滴落在光洁地板上,刺痛了贺予洲的双眼。
“宝贝!”贺予洲失声惊喊,满腔怒火地一脚踹开眼前的人,对方身子不受控地重重摔倒在地上。
发出一声沉重的巨响,伴随着痛苦的咳嗽,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
大堂里的保安也迅速赶出来,控制住地面上那个准备逃走的女人。
贺予洲一把撕开自已的衬衫,帮尹恩语包扎伤口,止住她掌心不断涌出的血。
“宝宝,我现在带你去医院。”他嗓音嘶哑,带着明显的颤抖。
“把她给我看好了。”贺予洲语气森冷地丢下这句话,便抱起尹恩语,步履慌乱匆忙地往外走。
黑夜笼罩的城市,帕加尼油门踩到底,速度直逼极限,在道路上疾速行驶,快到只留下一道残影。
沉睡的城市被咆哮的引擎声撕裂。
贺予洲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马上就到医院。”
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握住尹恩语的左手。
手指触碰到的地方,是为她包扎伤口的衬衫面料。猩红的血迹已经渗透洁白的衬衫,触目惊心。
掌心传来剧烈的疼痛,火辣辣地撕扯着每一根神经末梢,尹恩语疼得脸色煞白,冷汗涔涔。
额前碎发被打湿。
她紧咬唇瓣,安慰贺予洲:“你慢点,我没事的。”
贺予洲喉咙发紧,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此刻脑子一片乱麻,只想快点带她去医院。
二十多分钟的车程,被他缩短了一大半。
贺予洲抱着尹恩语一路狂奔,直冲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她手受伤了。”他呼吸急促,语气急迫。
医生见他焦灼的模样,立即起身,“贺总,您先别着急,我现在就检查。”
医生戴上无菌手套,小心翼翼地拆开尹恩语掌心缠绕的衬衫,布料已经与伤口的血肉粘连起来。
他吩咐旁边的护士,准备生理盐水,将尹恩语的双手放进去,浸湿软化。
“可能有点疼,尹小姐,您忍一下。”
“好。”尹恩语紧咬贝齿。
贺予洲站在她身后,双手搂住她的肩头。
布料剥离,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暴露在空气中,赫然映入贺予洲的眼帘,皮肉裂开,血肉模糊。
左右两只手都未能幸免,右手的伤更为严重,从掌心一直延伸到手腕,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仅仅是看一眼,贺予洲就几乎疼到窒息,他能感同身受地感受到她此刻承受着怎样的剧痛。
连见惯了各种伤患的医生,都不禁叹息一声,“这是怎么划伤的,这么严重。”
他快速进行消毒,检查尹恩语的伤口深度。
贺予洲没回答,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她的双手以后会受影响吗?”
医生此刻也不敢保证,“贺总,得拍X光片和超声检查,才能知道。”
医生先帮尹恩语打上局部麻药,准备对她的伤口进行缝合。
尹恩语眉头皱起,不敢直视那根缝针在她的伤口上左右穿梭。
即便是打了麻药,感受不到疼痛,但她的身子还是不自觉地颤抖。
贺予洲在医生还没开始缝合之前,就迅速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已腹部,隔绝她的视线。
另一只手在她后背安抚地拍打。
“对不起。”他低沉发哑的嗓音从尹恩语头顶落下,传入她耳内。
尹恩语想要去抱他,让他不要内疚自责,可是她双手现在无法动弹。
只能用脑袋轻蹭他。
伤口进行简单的处理和包扎后,医生便让护士带尹恩语去拍片了。
贺予洲全程陪伴在身边。
须臾,影像同步到了医生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他放大仔细观察。
又拿起旁边桌面上的超声报告单。
“好在没有伤及肌腱和骨头。”医生摘下口罩,语气凝重又带着一丝心有余悸,“右手伤口再深一点,偏一点,恐怕就会留下后遗症了。”
那时候,哪怕是恢复好了,但与之前相比,总是还会差一点。
“她以后弹钢琴会受影响吗?”贺予洲想要得到确切的答复。
弹钢琴,对手指的力量、灵活性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尹恩语也神色紧张地望着面前的医生。
如果不能弹钢琴了,那她无法想象,自已往后的生活会是多么痛苦灰暗……
她冲上去握住那把刀的时候,下意识用的是手掌碰刀身,而不是手指。
就是想要把伤势降到最低。
医生:“不会受影响,但双手一定不能用力,定期过来换药,注意伤口别打湿了。”
听闻医生的话,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会影响到她今后弹钢琴。
从医院离开前,贺予洲不放心地又让医生给她打了一针破伤风,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刀是否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