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学师四十年,祖宗赐了崇字!”
江尚全名叫江崇尚。
来到长夏江湖后,他舍了祖宗师门,自成一派,才改为江尚。
这是山上压了几十年的秘密。
江驰山作为长夏老江湖,清楚。
我背后有圣马真刘爽,所以我一样清楚。
“怎么证明?”
“不证明,江老信则有,不信则无。”
我这第二层人皮,江驰山不信也得信。
因为清义堂江尚与霍楠雄有仇。
只要我能说服江尚搭局上船,这层人皮自然会坐实。
“李晨阳,我总得确认一下,这不是你和江尚算计我的局吧?”江驰山眸中精光再次亮起,“你可知,扶持一个初入长夏江湖的新人上位,风险有多大,万一栽了跟头,江家甚至可能会跌出四大家族!”
“就算这些都不去谈,万一你成了那五仙道爷,回头和江尚蛇鼠一窝,我岂不是给他人做嫁妆?”
江驰山这话有些讲究。
他既然能说出我与江尚蛇鼠一窝的话来,那就确认了我是江尚师弟的身份。
所以,真正的会谈已经进入白热化。
东风已到,缺的是我的诚意。
于是我冷笑道:“江老不信,老道愿意押命!”
“怎么个押法?”
“以老道的命,拴在江家后人的命格上,我成了,与江家后人同活,我不成,与江家后人同死!”
江驰山眼神中波涛汹涌,手上茶壶收回,平放在茶桌上。
倒在我手指上的茶水顺着指节留下,又被我用茶杯接着,正好一杯。
我拿起,不顾水热,一饮而尽。
这老东西是有逆鳞的,不能碰,会坏了事。
所谓的逆鳞,便是二十年前被他雪藏的宋家那堆破事。
而我,果断选择了逆鳞前一寸,也就是江家后人的现状。
拿这个押命,哪怕他江驰山是一个傲视长夏江湖的枭雄,也总得回头看看他的后人,活的有多惨。
老宋太太的咒怨极深。
想破咒,要么去无皮寨除掉老宋太太,要么就只能走捷径。
倘若我成了那长夏五仙,那我得到的山上道源自然是数不胜数。
与他家后人命格拴在一起,可以从我这里分去一些道源。
只要足够多,迫使江家后人成了山上人,便可以为自己挡灾。
这种办法费力不讨好。
如今的长夏五仙没人愿意干,谁都不会卖这么大的人情给江家。
可我愿意。
另外,当年老宋太太的咒怨里,还有江驰山一份。
这老东西能活的这么利索,不受咒怨缠身,肯定也是花了大价钱做了什么局。
此局之重,只够他一人得利,甚至都没法再为后人做第二个。
这手笔,十有八九与二十年前的六相术弟子有关。
可这是后话,我现在想问也问不出来。
铜鼎蜡灯的对面,江驰山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像是回忆往事,竟然走了神,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良久,他对我问道:“晨阳,你知道我江家后人的现状么?”
“也曾听闻几分,只有模糊了解。”
“你跟我来。”
江驰山缓缓站起,拿起铜鼎蜡灯,带我向屋子里侧走去。
跟瞎眼张在山上待了八年,五感进步飞速。
哪怕不用眼睛,光凭感知,我一样可以摸清这漆黑一片的屋子里有什么。
茶桌这边只是待客厅,后面有走廊。
走廊尽头,有一间没有窗户的私房。
眼下,在江驰山铜鼎蜡灯的光照下,那私房门口挂着一把大锁。
他开锁,带我进屋。
迎面而来,是一股微微呛鼻的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