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七十六章(二合一章)闹事……
午食那一点粥和鸡蛋饼,老早被消化了个精光。小果腹中空空,嘴上馋了什么都想吃。
非要让她排个优先级的话,烤肉名列第一,其余并列第二,都得往后稍稍。
既然这最想吃的排不上号,其余的也就无所谓了。
“都行。”
姜姀犯起了愁。从一日两餐变成一日三餐后,最头疼的就是每天吃什么。不想重复,又想做出点花头,又想要个营养均衡,那需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宋衍提了嘴:“想吃泡饭。”
“这个好。”
泡饭做起来简单快捷。
把米饭煮出来放凉,再把各式各样的食材添进去一道水煮,一锅就能出。至于配菜,嫩笋、蛋花、腊肉丁、野菜苗来个大杂烩。
里头添的食材越多,煮起来就越鲜嘞。
三人打配合,摘菜的摘菜,打蛋的打蛋,很快煮出满满一锅的泡饭。
姜姀一下子没控制好量,米饭煮水以后泡发,煮出来老大一锅。她和小果吃了两碗,让宋衍吃掉三碗才没浪费。
这一顿吃下去,三个人都有些晕碳。于是乎这夜里几个人都睡沉过去。
睡至半夜,姜姀却忽然醒了。
只是这回并非莫名惊醒,而是听到了怪声。
上一回听到怪声还是家里遭老鼠的时候,显然这次不是。
声音是从屋外传来的,像有什么人在哭。那哭声婉转悲戚,如泣如诉,大半夜听着格外瘆人。
但她向来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邪说,直觉是有什么动物逼近了。但这不是院墙刚筑么,按说没什么大事,却实在好奇,还是披了衣服起身。
刚开门的时候,那怪声还在。伴随着屋门的吱呀一声响,那声音戛然而止,转而变成窸窸窣窣的刨土声。
声音是从院墙的东面传来的,大半夜出没还能刨土,怕不是黄大仙出没了罢。
凑近一些再听,刨土声还在,同时听见的还有沉重的呼吸声,来的还真是活物。轻叩了两下土墙,呵了一声:“谁在那儿。”
外头一阵风过,刨土声歇了,整个院子一下子安静下来。
姜姀竖起耳朵仔细辨了辨。没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了,那东西应该已经被吓跑。
今儿这院墙可真是建对了。要不然大半夜的,有小兽摸到自家门外,无论是食草的还是食肉的,都怪吓人的。
打了个哈欠,姜姀又回到屋内。
身上有些凉,好在被窝里暖和,她很快有了睡意。
隔日一早,三个人难得几乎同时醒来。
小果揉揉惺忪睡眼:“娘,我昨晚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了?”姜姀用手指帮她拢了头发,在头顶上盘出两个圆溜溜的小揪。
“梦见鬼了,鬼在哭。”
盘头发的手顿住:“你昨夜也听见了?”
宋衍搭话道:“我也听见了,吓人嘞,哭了好一会儿呢。”
“大约什么时候?”
“刚睡下去没多久吧。后来我想想咱们院墙那么高,就算有鬼也进不来,然后就睡着了。”
姜姀听得好笑,怎么能把闹鬼这种恐怖的事说得跟笑话似的呢:“我昨夜里摸出去看过,可能是黄鼠狼来了。”
“你出院子了?多危险啊。”宋衍语气有些着急,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当然没出去。就怕万一有什么,我就在院子里听了个响。”姜姀也起身,到院子里张望了一番,“看起来是挺好的。多亏有院墙,啥都没给黄鼠狼叼去。”
她伸了个懒腰,把院门打开了。
早晨的阳光甚好,只是晒在身上没什么温度。风一来,还是让人觉得冷飕飕的。
她来到昨夜里发出动静的东墙瞅了眼,总觉得哪儿瞧着不大对劲。
宋衍跟出来,和她一同蹲在墙角下巴望:“阿姀,我怎么觉得好像有脚印?”
姜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儿有一处被挖过的痕迹,凹痕和足印混在一起,各留下小半截:“这脚印还挺大。我怎么瞧着不是黄鼠狼呢,黄鼠狼哪有这么大的脚。”
一旁的宋衍抻了下脖子:“不会是老虎吧?还好你昨夜里没出去。”
“不像。”姜姀摇头,“我当时敲敲院墙就给它吓跑了,老虎哪会这么胆小。而且那东西消失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老虎那么大的身体,不可能撤得这样悄无声息。”
两个人讨论了好一阵,都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宋衍的眉尾挑了下:“不会真是女鬼吧……”
“没可能。我都听见它呼吸声了,要真是女鬼。唉,被你带进去了,就不可能是鬼。天底下哪有妖魔鬼怪,我宁可信那东西是个摸上山的流民,都不信它是鬼。”
说到这儿,两人的目光短暂地交汇在一处。
“是人?”
再仔细瞅瞅,这半截脚印还真有点像人。
姜姀伸出自己的脚比画了一下,鞋印比她的大一圈。等宋衍再去比,和他的倒是相近。
他再次庆幸:“幸亏你昨夜没出去。能大半夜摸上山的人,指不定比老虎还可怕。”
今晚上看来要当心了。两人一道,在屋檐下加了一排地刺。这回的地刺埋得深了些,不凑近了扒着看,还真看不清它的所在。
喊来小果,姜姀让她出入的时候仔细墙边的地刺。小小的人儿点头应下,她娘亲做的杀器,总不能伤了自家人才是。
吃过朝食后,姜姀便把屋子里的霉黄豆抱到了院子里。
灶房里总烧火温度高水汽重,倒是给了霉菌有利的生长环境。菌丝已经大成,眼下每颗豆子上的灰绿色都长得均匀。
放太阳底下晒个几日,就能开始做酱油了。
至于那日放下去的腌菜,姜姀凑到酱缸旁,苋菜已经压出了不少水分,还需要一段时间给它继续发酵。
想到昨夜里吃的泡饭,姜姀舔了舔嘴角。用腌菜来做泡饭也好吃,比新鲜蔬菜来吃起来更酸爽开胃。
今日还有正事要干。
有了院墙和院门,家里不再需要留人。三个人便一同上山,往沈猎户家去。
风风火火的一行人走到,兰英婶笑着迎上来。
知道姜姀今日要来,她一早便给前两日砍回来的竹子面上淋了水,就等着她的小师傅上来指导。
那日带上来的水墨竹灯,在太阳底下又晒过一段时间后,上面染的墨色有些开裂。偏这样浓淡相间的色彩更凸显出水墨画的层次,真是越晒越有那个味。
沈猎户听见她声音,从屋里出来:“阿姀来了啊。先劈篾,还是先去找乌饭树?”
“先采叶子吧。这样煮汁水和劈篾可以同时进行,不耽搁时间。”
这回一起来砍乌饭树汁的人可多。三个大人一个小的,外加一个半大不小的娇娇,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往林子里走。
沈猎户认不出乌饭树,姜姀便一路给他指。
“原来这些都是乌饭树,平日里我总瞧见,还以为没啥用,还砍了不少回去当柴烧。”
“也不妨事。”姜姀笑,“咱们这一带乌饭树长了老多,只要不连根拔起,到时还能再长。”
她顺手拉过一条茎叶砍下来放进背篓里,又往前走了一段。很快集齐了两个背篓的枝叶,两个男人负责背回来。她们仨挨个牵着手,在他们身后慢慢地跟。
娇娇这两日看起来气色不错。
姜姀想起那日之后便没再过问娇娇的病,觉得还是需要问候一下的:“阿叔,娇娇近日身体可好?”
“好着。温补的药又续上了,一吃上便好多了。”
姜姀扭头看了眼娇娇。娇娇难得和她对上视线,咧嘴一笑,这回没淌口水。
几人回到草屋前。
兰英婶已经把做竹编需要的一干器具都拿出来。长椅、凳子和靠椅也都摆好,就等他们回来呢。
一群人坐在门前,像择菜似的把乌饭树叶从枝干上揪下来。凑齐满满一陶盆后,沈猎户端盆进屋,把叶子洗净倒进锅里。
外头又开始了流水线作业。
不同的是,这回的流水线补上了一个人。在备篾条阶段,姜姀刮青,兰英婶劈篾,宋衍给篾条过匀,三人一环衔一环,做得井然有序。
兰英婶边劈边笑:“这回总算理解你说的流水线的作用了。宋郎君把咱们缺的这个位置补上后,咱们三个还真跟流水一样,唰的一下子就把这么多竹子处理完了。”
灶房内,一大锅乌饭树汁出锅了。沈猎户把汁水盛在陶盆里端出去。宋衍手边便多出一步,把篾条放进水里浸泡。
实操发现,不需要滚水也能给竹子纤维浸透。这样就不用在热锅上浸篾条,锅里腾出空来,可以做饭可以煎药,两相不耽搁。
从早忙到天黑,三人备好了接下来要用的全部竹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