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祁旭源追上去问,“出门时不好好好的么?怎么耍起性子了?”
祁旭源许多年不见安氏生气耍性子了,祁府那么多糟心事,都不曾见她这样给自己脸色看。
安氏停下脚步,埋怨地看了一眼祁旭源,“你怎么做姨父的,你难道就没听出那神武侯话里的意思吗?你还点头说是!”
祁旭源更懵了,他虽是武将,但也是饱读诗书,熟知谋略的,却不知自己是漏了神武侯的哪句话。
“他……什么意思?”祁旭源小声问到。
安氏着急地拧了拧手里的帕子,才道:“他这是相中咱们子衿了,只怕今日挑马是假,侯爷相看咱家子衿是真!”
“这……”祁旭源这才反应过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先前武侯夫人不也有这心思么?”
安氏无奈地看了一眼祁旭源,不得不将话说直白一些,“你们男人真的是……这事,女人家起了心思,只会藏在心里,慢慢留意,待着时机成熟了再按着礼仪规矩来办,可侯爷那样的人,他若是起了心思,指不定哪日就直接把聘礼擡咱们府上了!”
祁旭源想了想,这种事情,神武侯还真做得出来。
祁旭源一阵沉默,然后道:“实在不行,便告诉他们,子衿与子奕的亲事!”
“子衿就是咱祁家的儿媳妇!”
“你倒是脾气来了!”安氏无语地白了他一眼,男人,在家事上永远如同孩子。
“我不是因为他家对子衿起了心思而生气,我是担心!”安氏着急地说,“担心我儿子不如人,委屈了子衿。”
说起儿子,安氏便红了眼睛。
她拿帕子掩了掩眼角道:“想当初,子奕亦是学识渊博,仪表堂堂,日后不说中状元,登科势必不在话下,届时谋个一官半职,与子衿郎才女貌,可不就是天造地设,可如今呢?”
“他近来虽有改观,可凭他现在的学识,莫说登科了,阁学能不能过都不知道,我日日提心吊胆,只怕他院试再失利,若是比现在还严重,我该如何是好?”
祁旭源看着安氏着急,心中亦是无比愧疚,但祁承翎的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她。
“好了,没事的,儿子肯定会好的。”祁旭源上前安慰道。
安氏侧身趴在祁旭源的肩头,竟小声抽泣起来。
祁府人太多了,京城里人也太多了,自儿子出事之后,盯着她的眼睛太多了,她固然伤心,可若她都不敢去面对那些目光,失利的祁承翎又该如何去面对?
所以安氏在那之后从未落过一滴眼泪,从未因为儿子在外人面前低一分头!
可今日,她崩溃了,想着孩子们的未来,她难以自控。
“好了,一会儿孩子撞见生疑。”祁旭源不知如何安慰,只得拿子衿来做借口。
果然,安氏抽泣了两声,便站直了身子,拿帕子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看向祁旭源道:“我既是子奕的母亲,亦是子衿的姨母,我既希望子奕能找到贤内助,也不希望子衿委屈了,我能偏着子奕的,便是等到子衿及笄,届时子奕若是还无建树,我定为她另寻佳婿。”
祁旭源抿抿嘴,盘算着在这之前定能解决。
安氏却眨了眨眼道:“但若是再遇上神武侯这般的,我当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