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日院落中只有他一人,这下可没人管着他了,太快乐了!
想到这,宁慕山赶紧起床穿衣,高兴地冲出了院落,顺着山间的青石板小路,往凌云山的山脚下赶去。山脚下有一处四季如春的山谷,每次路过时,他看得心痒痒,可惜师兄总不让他单独去玩,并且因为赶时间总是匆匆离开。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宁慕山来到了山谷。
阳光下,烂漫野花上的晨露还未完全蒸发,晶莹剔透的样子好看极了。山谷中野草茂盛,几乎快赶上宁慕山的身高,对他来说,像是忽然来到了大人国,一切都变得新奇有趣起来。
宁慕山欢呼一声,兴奋地扑进野草丛中,在上面左右翻滚。
此刻是如此的悠然自得,令他倏然想到了前几日痛不欲生的生活——白日里早起去学堂,到学堂后也不能闲聊,只能拿出心法翻来覆去地看;益长老讲道时需认认真真地听,被益长老询问时,需绞尽脑汁地思考;傍晚终于下堂可以回去了,但到了屋子里却也要先复习心法口诀至少一个时辰,或者是打坐修炼一个时辰,随后才能休息。
一天到晚连放松娱乐的时间都没有,这还是修仙吗?
这简直就是在服徭役!
宁慕山恍然醒悟了,他想起那十日自己疯狂学习的模样,心中狠狠打了个冷颤,太陌生了,如果不是师姐的丹药改换了他的习性,他绝对不会做到那样的地步。
至于以后嘛,他绝对不要吃那什么凝神丹了,痛得他满地打滚的丹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宁慕山想到凝神丹,忽然又想到了大师姐白云。
虽说他真心认为大师姐白云是好人,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每次他与大师姐见面,也都下意思地离她远些。为了不让自己再遭受心理与身体上的双重折磨,下次师兄们去拜访师姐的时候,他干脆就不去好了……
宁慕山双手枕在脑后,眯着眼睛悠闲地望着蓝天白云,思绪一时间飘远了,一阵睡意袭来,他缓缓闭上双眼,呼吸声逐渐变得绵长。
这一觉便从上午睡到了黄昏,落日西斜,天边染就了大片绚丽的晚霞,大半个天空中都是交相辉映的金光与昏黄。
宁慕山梦醒了,睁眼发现眼前是一片昏黄的光线,天边的晚霞尤其的壮丽,他神情懵懂地看了好一会儿,思绪才缓慢回笼。
师兄们大概已经从学堂离开了,他也该回去了,若是在院落中寻不到他,师兄一定又要唠叨他了。
傍晚,宁慕山前脚踏入院子,后脚安榭三人便回来了。
瞧见宁慕山安然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师会灵双眼一亮,跑上前高兴问道:“宁师弟今日身体不再泛疼了吧?太好了!”
宁慕山听着师会灵关切的话,心中十分受用,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师会灵又道:“既然身体已经大好,那咱们明日便一同去学堂吧。你已经落下两日的课程了,虽说大师姐为你请了三日的假,但这几日益长老在细讲心法,你若是错过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宁慕山的脸肉眼可见地垮了,精神也变得萎靡起来,他一脸难受地看着师会灵滔滔不绝地说话,转头望向安榭寻求帮助。
安榭当然知道宁慕山想要的是什么,但作为凌云峰一脉的亲传弟子,作为迈入长生大道的修炼者,逃避修炼是可耻的行为。
“师弟,师妹说得没错,明日我们便一同去学堂。今日益长老特意问起了你的事情,为了在益长老心里留下好印象,我特意说了你在养伤时也在用心看书。”安榭回头看了看彻底暗下的天色,做出了决定,“时候不早了,我们回房吧,我把今日益长老的讲道说给你听。”
宁慕山闻言,宛如遭到了晴天霹雳。
他原以为不去见大师姐就能逃过一劫,没想到就算是在屋子里,也逃不过师兄的折磨。
呜呼哀哉,究竟怎么样才能拒绝掉师兄的好意?
屋子里,案桌上支了一盏烛光,借着跃动的火光,勉强能看清了心法上的字句。
安榭坐在宁慕山身旁,指着心法上的口诀,一句一句地讲给宁慕山听。只可惜宁慕山听得神情崩溃,看那模样似乎与昨日全身泛疼时不相上下。
宁慕山忽然觉得前几日的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整夜不睡觉地看书修炼呢?
多痛苦的事情,前几日的自己居然做得乐此不疲。
恐怖,是在是太恐怖了!
宁慕山想着想着哭出了声,被自己悲惨的未来哭泣。
“嗒——”
水滴打在书页上的声音响起。
安榭无奈停了下来,叹了口气:“宁师弟,你为何哭了?”
宁慕山努力让自己开心起来,却冲安榭露出了一个标准的苦笑。
“没什么的,师兄,我只是觉得你、你讲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