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徐来
萧折竹跟人打起来了。
魔尊大人的手松得太快，陆成锦手中炎晶都掉了也没能抓住他，只有一片冰凉的衣摆从指尖划过。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却没有什么灵气波动，只是纯粹的招式。
但萧折竹用的却是太微。
陆成锦在意识到他们两个没有用灵力之后就稍稍放下心来，知道自己也添不上什么忙，只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边打。
萧折竹似乎是占了上方，也或许是对方根本没有要跟他打的意思，全都是在后退防守，如同一个被拿来发泄情绪的木桩。
萧折竹的攻击又凶又急，却没有多少杀意，陆成锦从来没见过他有那么强烈的情绪，哪怕面对仙宗的时候极尽厌恶，都还是冷静的。
可惜那人的容貌掩藏在一片雾气里，陆成锦根本瞧不清晰，也就无从得知萧折竹这样的怒气源自何处。
陆成锦自然而然地忽略掉了方才他们两个人在风雪当中的狼狈：以萧折竹的性子，不像是会跟陌生人动气至此的。
但会是他认识的谁？
陆成锦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所知晓的萧折竹并不算多的故人，最后犹豫着落到了一个有些不太可能的人身上。
他思索的功夫，对面也已经打完了，萧折竹拿着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情被脸侧飘动的发丝遮挡住，陆成锦瞧不清晰，却看到另一人脸上的遮挡逐渐散去，露出一张清隽疏冷的脸来。
只是那张脸上如今没什么冷意，只有无奈。
陆成锦的呼吸都停滞了，死盯着那边。
与他所想的一般，但还是让他不敢相信——当真是明川。
这就是先前剑尊所说的……退路么？
他没有细想下去，萧折竹跟人打这一架费了不少力气，虽说站得远，也能看出几分气喘来，陆成锦连忙走上去，握住他的手，擡眼看向眼前的明川。
这是他脱离了萧折竹的记忆，第一次见到这位剑尊大人的真容。
明川的目光也移到了他的身上，浅浅淡淡的，陆成锦却感受到了一股威压。
这位剑尊大人似乎并不待见他，还是说对所有的陌生人他都是这般？
陆成锦并不清楚，也没再去管明川，偏头去瞧萧折竹，那只手依旧冰凉。
萧折竹很宽反握住他，却没有去看他，擡眼瞧向明川，声音极低地唤了一声：“师尊。”
“嗯，”明川应声，目光落在陆成锦身上一瞬，很快又挪回来，“进步许多。”
中规中矩的一句寒暄，还没等萧折竹再说什么，明川就已经换了话题，直冲着陆成锦来。他问萧折竹：“是你道侣？”
陆成锦一愣，萧折竹似乎也愣住了。
总会有人将他们两个给认成道侣，旁人也罢，眼下这可是萧折竹的亲师尊，陆成锦诧异之余又忍不住想：他与萧折竹当真有那般像道侣么？
“不是。”萧折竹摇头否认。
的确是实话，但听着萧折竹这次这般干脆地否认，陆成锦还是不自觉地生出几分莫名的失落感来。
他惊醒，被这样的失落感吓了一跳，还没能继续去想这失落感究竟来自何处，就听到明川带着明晃晃的质疑反问：“不是道侣，为何要牵着手。”
听到这话，萧折竹握他握得反而又紧了些，明川紧接着又道：“你们二人神识还有纠缠——他甚至是至阳之体。”
“当真不是，您想多了。”萧折竹又重复一遍，这次语气比上次都还坚决不少。
随后陆成锦就瞧着剑尊大人若有所思地盯他一会儿才移开目光，终归是没有再问下去了。
“你身上寒毒是从何处而来？”明川不再理会陆成锦，将注意力重新放到萧折竹的身上，情绪瞧着淡漠，关心却不减半分，“还有，缘何入魔？”
“入魔是弟子意志不坚，寒毒是因魔尊符疆。”萧折竹在明川的面前，没有提当年的那一场阴谋，也没有提仙宗种种，不动声色地将错处揽到自己身上，陆成锦听着便忍不住蹙眉，急急地想要开口为他辩解，却发觉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应当是萧折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给他下了禁言——为什么？
无力感从心底升起来，陆成锦别无办法，就只能静静地在旁边听他们师徒俩的交谈，存在感被降到最低。
好在明川对这个亲手带大的徒弟的性子了解非常，根本不相信他这样自揽错处的话，而是直言：“是因为本尊？”
萧折竹静默一瞬，到底还是没有对明川隐瞒，低声道：“是。”
提到这，他再也没忍住，反过来问明川：“师尊，当时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