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
陆成锦在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着实是心虚了一瞬。
不过萧折竹刚刚出关应当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不然恐怕就直接找过来了。
陆成锦想到这,自顾自地松一口气,想要给人传音回去却发现自己的神识好像传不到那么远去,转头看了云湍一眼,道了句“折竹寻我”,就转身离开了炼丹房。
陆成锦跑得很快,怕萧折竹着急,很快就到人寝殿前,随后瞧见候在那里的萧折竹。
后者神情浅淡,掌心握着个奇形怪状的法器,应当就是先前所说的那能震碎神魂的,陆成锦只匆匆瞧一眼,便将目光转到萧折竹的脸上。
他已经能从萧折竹那何时瞧上去都白得过分的一张脸上分辨出他此刻冷不冷,快步走上前去握住了他另一只手,这时候才舒一口气:“您总算是出关了。”
“我答应成锦半月,便不会食言,”萧折竹弯了下眉眼,陆成锦本以为他会顺着这句话再跟他黏糊几句,却没想到萧折竹直击要害,半点没给他编织谎言的机会,“只是成锦,你身上的至阳之体,是怎么回事?”
陆成锦闻言,轻缓地眨了下眸子。
他自然不会傻到跟几乎全知的萧折竹去扯什么修为精进这体质也随之变得强大的谎,更舍不得说这样的谎话。
他不会跟萧折竹撒谎,也不会让萧折竹了解太多。
便选择了含糊其辞:“云先生用了些法子,让我提升许多。”
他紧紧地拉着萧折竹的手,指尖动了动,让人跟他十指相扣,嗓音隐含雀跃:“我现在,也能帮您更多了。”
“怎么做的?”萧折竹擡眼,直勾勾地瞧着他,陆成锦难得瞧见人那么认真的探究的眼神落到他身上,饶是自认没撒什么谎,身子还忍不住紧绷一瞬。
“云先生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了什么,”陆成锦斟酌着字句,绞尽脑汁地避重就轻,甚至还无师自通了撒娇,“有些疼……但是还好。”
“有些疼,还是很疼?”萧折竹总会去纠一些让陆成锦意想不到的点。
他稍稍愣了下,好在今日脑子还算灵光,他擡眼瞧向萧折竹,一字一句地,轻声道:“‘很疼’……若是我这般跟您说,您会心疼我么?”
萧折竹对这样的答案显然有些惊讶,一双凤眸都瞪圆许多,随后便是笑意:“自然会。”
他也主动抓紧了陆成锦的手,还将人往身前拉了一拉,再开口时,声音轻缓许多,笑意依旧:“成锦要我怎么心疼?”
嗯?
陆成锦听到他的话,懵了一瞬,一时间有点没明白这样的话题又是怎样被挪到他身上来的。
他果然还是说不过萧折竹。
魔尊大人的神情坦荡,陆成锦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什么“要他怎么心疼的话”了来,憋了半晌也还是泄了气,红着耳朵垂下眼,放弃开口。
萧折竹的轻笑紧接着传来。
分明在所有熟悉的人面前都是一副光风霁月的君子做派,到了他这却总会冷不丁地逗弄几句,尤其这人还笑得如一,以至于陆成锦总会被突如其来的调笑给打得猝不及防。
陆成锦在心底无可奈何地叹,最后决定先跟萧折竹谈点别的:“您已经将法器给炼好了?”
问了跟没问一样。
陆成锦下意识开口之后就忍不住封死自己的嘴,奈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又没有什么时间回溯的能力,就只能在把话说过之后,硬着头皮等着萧折竹开口。
好在萧折竹没有多纠结他这样的蠢问题,一颔首,将法器伸到他面前:“这东西先前没有人做过,我也是废了一番功夫钻研,不然或许能再早几日出来。”
若是萧折竹早几日出来,恐怕就撞上他跟云湍“同流合污”了。
陆成锦腹诽一句,却是道:“先人未有之物,您能在半月内做出来,本身便足够令人叹服。”
“成锦如今,怎么也学着恭维人了?”萧折竹轻笑着调侃他一句,细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手中法器,“走吧,到地牢去,也好速战速决。”
陆成锦点头应下,在路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个要事来:方才云湍是笃定萧折竹会知道这件事,陆成锦如今跟萧折竹含混地隐瞒,并没有跟云湍对好什么口供……若是带回两人碰上,提及此事,他岂不是……
临时传音也没办法,他这样的修为,传个音可太容易被萧折竹察觉了,就算人平日里不会多在乎这些,但这一次可是跟他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