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俱焚
修士身上的因果线并非一成不变。
既定的因果自然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但是身上也有那些尚且在未来的，并未决定下来的因果。
“许多人都将其称之为天命，”萧折竹开口，“其实并非如此。”
陆成锦闻言一怔。
“只有人不可定之事，才是天命，”萧折竹垂眼，“身世、天赋、天灾人祸——除此之外，你自己能决定下来的事情，都算不得什么天命。就像我们之间的姻缘，成锦，这是你的决定。”
“未曾决定的因果是天命的测算，但定下来之后究竟是如何一副模样，还是要由自己来决定，”萧折竹说道这，又轻笑一声，“不过像姻缘这样的东西，从来都不一定长久。现下是道侣之间的姻缘线，日后若是反目成仇，恐怕这因果线还会再有变化。”
“不会，”陆成锦下颌绷紧了，攥着他的手，直勾勾瞧着他，眼中还有些委屈，随后又重复一遍，“不会有那一天的。”
他会一直一直地喜欢萧折竹。
最后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怕萧折竹又跟他扯那些什么“没有永远”的话。魔尊大人到现在过了三百多年，活得十分清醒，陆成锦却依旧像抱着三五幻想：至少现在，他会认认真真地喜欢萧折竹。
“好，”萧折竹听到他说的话，忍俊不禁，“我相信成锦。”
陆成锦松一口气，终于露出个笑，弯了眉眼。
两人没再继续黏糊。这几日双修过去，还真如萧折竹所说，他的修为蹿升，已经到了化神后期去，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再来一次，他能直接在萧折竹的寝宫当中遇到雷劫突破洞虚。
这想法自然是被萧折竹给毫不留情地压了下来。
“修炼过快对你身体也无益，”他说出那样的猜想的时候，萧折竹一边笑，一边擡手在他额头敲了一下子，“现下的修为已经足够，双修所得的这些修为也大都虚浮，还需要用些时日稳固才是。”
陆成锦便也只能捂着额头老老实实地应声。
凰炎谷当中的事情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两人走出寝殿，没有费太多力气，只是大致地了解了现下的情况，萧折竹随后又细细地安排一番，便转头往云湍那里去。
“你倒是自己逍遥，这几日我炼丹快要炼到丧失道心了。”云湍还坐在炼丹炉旁，听到他们两个人进来，头也不回地抱怨。
手中几样药材被丢进去，他这才理了理衣裳起身，转过头来，才刚瞧见萧折竹，就顿了下，眸子瞪大：“你的寒毒……？”
明川告诉萧折竹的双修功法十分有用，这段时间过去，虽说没有痊愈，但也是肉眼可见的好转，脸上都明显红润不少，云湍是医者，又跟在萧折竹身旁这么多年，自然把这变化瞧得清清楚楚。
几乎不需要多费口舌，萧折竹就只是一颔首，肯定了他的猜想。
“真是……双修？”云湍到这时候也有点难以置信——天道这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一个瞧上去能让人焦头烂额的麻烦毒症，竟然只需要用双修来解决？
其中最难的一步，甚至就只是寻找到一个至阳之体。但是就像萧折竹说的那样，至阳之体难寻，但并非不可寻，尤其对于他们这样的人，不去想那些什么礼义廉耻的，在修真界当中寻到一个至阳之体双修，甚至只是单纯的采补，决非难事。
“不是寻常的双修，”萧折竹看着他这难以置信的模样失笑，将先前的事情一一道来，“符疆的确是寻到个好东西，若非师尊知晓上古之法，我身上这寒毒怕真是无法解决。”
萧折竹没有细说明川告诉他的那双修功法，但这些事情已经足够他消化一阵——云湍在原地呆愣好久，才忽然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地道：“你说得不错。”
嗯？
陆成锦听到这话跟着擡起头来，疑惑地瞧向他。
云湍眼中从迷茫渐渐变得狂热：“药谷钻营医术多年，世上却仍旧有许多的杂症难解，就像是折竹你的寒毒。但是我们给忘了，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去寻过那些上古的医术！”
上古时候许多的东西都已经消散了，但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也有不少，若是能把那些东西给收集起来，对药谷的确是，大有益处。
云湍想到这里，已经兴奋到语无伦次，甚至都没心思再管身后的丹炉：“折竹，我得传信给兄长……不，我得亲自回药谷一趟把消息带过去，你们谷中的事务，就劳烦你多忙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