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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延声很少吃饭也很少吃辣,蒋行止虽然点了微辣的锅底,还是把他吃的满脸通红,眼睛湿润,少有的冒出了人气。
蒋行止愣住了,糟糕,是心动的感觉,他老板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啊!!
许延声单手开易拉罐技能满分,吃饱喝足人懒懒的,一只手渐渐从支着下巴变成托腮,另一只手指腹扣住易拉罐咔哒一下打开扣环,把第三瓶酒送到嘴边嗦了一口。
这辣度对他而言确实是超纲了,只能靠冰啤酒降火,擡眼,迷离着眼神看了蒋行止一眼,纳闷地想怎么还不过来和他干杯,蒋行止杯杯要和他碰,神经病似的。
“老、老板......”蒋行止很少喝酒,稍微喝点主打一个上头,此时他上头地注视着许延声,“你是不是喝醉了啊?”
扯尼玛蛋。
许延声想瞪他,酒精分散了他的力气,十成的力少了五分,剩下一半原地拐弯变成了风情万种:“你吃屎。”
许延声肯定是喝醉了,说脏话不重要,重点是在笑,笑意挂在泛红的眼角眉梢。
两人不仅要吃火锅,还要看着宋承悦和谢逐桥吃火锅,他俩坐的很近,一开始是方便蒋行止和他碰杯,现在是......
许延声嘴唇是红的,露出一口白牙,毫无攻击性的眼神从蒋行止开始,慢慢挪向宋承悦,然后是谢逐桥。
蒋行止想摸摸他老板的脸有多烫,手还没碰到,就听见宋承悦因为疼痛发出啊的一声,惊恐地转头:“怎、怎么......了?”
宋承悦也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看向许延声,也愣住了,好半晌,才转头磕巴地问:“你掐我、干吗啊?”
许延声虽然穿着喜欢穿白,给人的感觉却也和冬日的白雪一样冷,他肤色很白,向来没有艳丽的颜色出现在他脸上,宋承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刚刚那一眼,总之许延声很不一样,实在是让人挪不开视线。
许延声本就看着他们,又因为宋承悦的话,缓慢地望向谢逐桥,好像也在问:你掐他干吗?
迎着许延声迷离无法聚焦的双眼,谢逐桥面不改色地说:“失误。”
宋承悦敢怒不敢言,低头小心摸着腰侧的肉,嘀咕:“失误还能掐着我的肉转一百八十度?”
谢逐桥气笑了,又觉得宋承悦有意思,上辈子有很多被他错过的东西,这辈子兜了一圈还能回来,心里什么兴趣都有。
满足地望着宋承悦,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小屁孩。”
宋承悦不服气:“就小你一岁。”
火锅被两人吃的七七八八,离光盘行动只差几片肉,谢逐桥朝许延声走了过去,无视一旁蒋行止惊讶到差点把嘴巴长到拳头那么大的表情,想把许延声扶起来。
手掌掐着他的胳膊,重逢那么久第一次触及到许延声的体温,温热的,生机勃勃的。
许延声的视线一直跟着谢逐桥走,由远及近而后仰视,眼里泛了些因为辣激出来的生理盐水。
“谢逐桥?”他只是一点点醉,还能慢吞吞叫出谢逐桥的名字,迟钝地想,美人怎么离他这么近。
谢逐桥微微用力,双手把许延声拉起来,膝盖碰到了桌子,哐哐铛铛地响,终于惊动了另外两个沉迷美色还发愣的呆逼。
宋承悦冲了过来,蒋行止咻一下站起来,一人一只胳膊把许延声从谢逐桥身上剥下来。
蒋行止顿时清醒:“不好意思啊,我老板喝多了。”
宋承悦歉意道:“逐桥抱歉。”
谢逐桥:“......”
人是谢逐桥自己要扶的,他甚至忘了思考,满脑子想把许延声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许延声没站稳趴到他身上,他求之不得,这两人道什么歉?
是该道歉,坏他好事。
谢逐桥眼睁睁看着两呆逼夹着许延声离他远去,哐的一声,门在他眼前关上。
谢逐桥:“......”
谢逐桥:“???”
操,那两个人没出来。
谢逐桥上前扒拉门,宋承悦从门内探出一个脑袋。
谢逐桥:“?”
大概是察觉到这么防着谢逐桥不对,宋承悦才打开门:“延哥睡醉了,在睡觉。”
嗯,是,谢逐桥看出来了,所以你俩关门干什么?
谢逐桥一句话没说,宋承悦从他眼神里读出了内容,说实在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谢逐桥有些奇怪,但蒋行止让他关门,他下意识就关了,把他老板当成了黄花大闺女,他们两个大男人却不是流氓。
蒋行止给许延声铺完床,从差点把他埋葬的美色里挣脱,眼神恢复清明,轻声从房里出来,给许延声关上了门。
“抱歉啊,谢先生。”蒋行止还是对谢逐桥很有好感的,毕竟他长得帅,本人比电视里更有气质,并且没有架子,“我老板喝醉了,你们俩对完戏了吗?”
蒋行止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势,谢逐桥突然顿住了,明白现下的情况,蒋行止带走了他的许延声,还要替他赶客。谢逐桥从始至终都是外人,还莫名其妙要拉许延声,在场三个人,只有谢逐桥什么都不是。
“没事。”谢逐桥垂眼,抿了抿唇,连和宋承悦告别都忘了,转身就走。
客厅里站着的两人,二脸懵圈。
蒋行止脑子还晕着,懵比道:“宋小悦,谢逐桥以前认识我老板呢?”
宋承悦早就看迷糊了:“我也不知道啊......”
两人丧尸似的飘向餐厅,磨磨唧唧收拾餐桌。
宋承悦“咦”了声,蒋行止憨憨地垂着头,干活犯困,神经再次被酒精占据,反应迟钝,许久后才问:“什么?”
宋承悦把桌上六瓶易拉罐收拾了:“你和延哥真不能喝。”
“嫌弃谁呢?”蒋行止有气无力地反驳,慢吞吞叠着塑料盒,突然就炸了,眼睛瞪圆,控住不住音调:“延哥?!喊谁呢!!”
宋承悦的脸刷一下红了,比床上喝醉那位更夸张,拙劣地模糊重点:“我也喊你止哥啊......”
蒋行止:“那能一样吗!!!”
宋承悦连忙捂他的嘴:“你小声点。”
蒋行止在他手心唔唔唔,宋承悦松开他,蒋行止声音轻了些,语气更加震惊:“我老板没抽你?”
“没......”宋承悦脑袋垂的很低,不知是在庆幸许延声没抽他,还是失落许延声可能压根没把他当回事,“他可能没听见吧。”
蒋行止八卦道:“你在他面前也这么叫啊?”
宋承悦小声说:“喊过几次。”
“他没反应?”
宋承悦摇摇头:“他可能没听见。”
“得了吧。”蒋行止哼笑,“我老板是不管事,你觉得他傻吗?宋小悦你是真呆还是假呆,老板他对你好着呢。”
宋承悦被他说的楞楞的,半张着嘴:“啊......”
蒋行止:“说话归说话,手不要停。”
宋承悦还是没动,消化着蒋行止的话,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延哥他真的很好。”
宋承悦觉得自己的运气也很好,遇见一个谢逐桥已经觉得三生有幸了,还能遇见许延声,两人对他的好不一样,但两个人都很好,想着看了眼面前的人,蒋行止也很好,他实在是太幸运了。
蒋行止是老板奴,闻言立马开启夸夸模式:“我老板当然好啦,长得帅,给钱多,还不用我干活——”
......
餐桌收拾好,蒋行止准备去洗澡:“宋小悦,我晚上和你一起睡啊?”
白天在片场,还有人尊重宋承悦当他是个小十八线明星,晚上回到房间,睡客厅不说还要和蒋行止挤一张床。
宋承悦毫无怨言:“好啊,我去扔个垃圾。”
才走到客厅,门就被人敲响了。
蒋行止刚准备脱衣服,连忙穿回去,开门:“谢先生?”语气十分惊讶。
谢逐桥手里端着杯蜂蜜水,刚找酒店要的:“麻烦帮我给许延声,让他喝了再睡。”
蒋行止:“......”
宋承悦:“......”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关系,蒋行止一向智商在线的脑子突然不够用了,一点啤酒而已,怎么就值得谢逐桥专门跑一趟,送一杯蜂蜜水?
转头,和同样震惊、诧异、脑子短路的宋承悦对上视线,放心了,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好啊。”他接过来,对许延声好的事他都双手赞成,刚要走,又听见谢逐桥说:“他睡着了?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那一瞬间用如遭雷劈形容都不为过,蒋行止被劈在原地,差点裂开,看什么?为什么要看?我老板只是喝醉了有什么好看的,不是十几分钟前才看过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眼瞅着蒋行止的脸色从白到黑,由红变绿,谢逐桥追问道:“可以吗?”
可以、吗?当然不可以啊!!
酒精上头,蒋行止张不了口。
宋承悦走过来,手上还提着垃圾袋,分明听见了谢逐桥的话,却又问了一遍:“逐桥,怎么了?”
谢逐桥看着他,目光冷静,让人看不透:“许延声喝醉了,我能去看看他吗?”
“......”
蒋行止被劈成四块,彻底站不住了。
宋承悦一手提着垃圾一手扶着他,为难道:“可是延哥已经睡了。”
“对对对,”蒋行止反应过来,连忙说:“我老板有起床气,你还是不要看了。”
没问谢逐桥为什么要看,事到如今,被重复过的问话已经没有再询问理由的必要,原因已经不重要了,面对超出认知范围内的事情最好选择无视,蒋行止第一次知道偷懒的作用。
“这样,”这一整天谢逐桥都不太聪明,忘了瞻前顾后,想这样想那样全凭本心,隐隐约约从两人表情中看出了别扭,反应过来自己这样似乎不对,应该很奇怪。
“那麻烦你让他喝了蜂蜜水再睡吧,别让他明天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