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
“是我。”
阿犰高声说：“我也要听。”
若是沈雾在这里，一定会笑出声。
因为早在虎儿山，他就暗自将阿犰同龙三少放在一起对比过，两个人的嗓门儿感觉是不相上下。
果然。
龙三少问：“你谁啊？”
少东家也不出言介绍，他就微微笑着看戏。
阿犰也说：“你谁？”
落后一步的松勒泊站到阿犰面前，他大梁礼仪是十足十的。少东家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比大梁文人更像大梁文人。
虽然这文人善弓箭，力大无穷。
“在下松勒泊，此次——”
“咚！”
“咚！”
“咚！”
敲鼓三次，是为宴会开场之声。
-
整个宴会称得上是武林盛况。
只见灵剑子信步而来，长袖飘飞。随他前行的，左右两边俱是水云涧长老们。
再往下，各门派单独落座，珍馐美馔，觥筹交错。
“诸位。”
宴席开场，灵剑子站定。他眉目冷峻，擡手敬众人：“请满饮此杯。”
他并未道谢，也不说任何场面话，但他的姿态，显得十分谦卑。
霎时，场上一浪叠一浪，高呼一句“恭贺灵剑子诞辰”，随后无人不是一饮而尽。
一时气氛哄闹。
沈雾一行坐在角落。
灵剑子举杯的时候，他正给小公子剔了根鱼刺。
他如今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想争风头。单寻了个视野尚可的地头，屁股一放，就不挪窝了。
龙三少在隔壁桌，阿犰也在隔壁桌。
刚才小公子饿了，小肚子咕咕叫。沈雾笑着，给他夹了菜。
他喜欢谢斩这小儿子。真真的。
“你爹那套规矩不用放在江湖上。”
谢家到底门风紧，一举一动都是大家族的烙印。席上动筷，那也是讲究的。
小公子没忘，不敢吃。
沈雾便又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小公子，听过没有？”
话到这里，他瞥一眼少东家。
少东家：“……？”
吃肉怎么了，他还杀人呢。
于是小公子只迟疑一瞬，很快就快活了。
他爱吃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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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人之间的小举动没人发现，道贺时沈雾也举了杯。
那么远，隔着多少年的风雨与多少人山人海，沈雾与灵剑子四目相对。
“贺，灵剑子诞辰。”他低声说。
好似还是空冥谷时，师兄弟两个人，对月畅饮。
彼时喧闹，灵剑子目光温和下来，是旁人难以窥见的放松。
他无声回应——多谢。
这一场来往当然也没人知道，众宾客都聚精会神，等着歌舞之后的比试。
说起歌舞，龙三少恐怕最有发言权。
毕竟当纨绔那些年，青楼酒肆，舞坊歌苑，他哪里没去过？
鉴赏能力，可谓一绝。
当下那台上步步生莲的美人面容隐在面纱下，他光凭人家露出的一双眼睛便道了句绝对是洛神宫的。
按理来说，洛神宫也是江湖一大宗门，怎么都不该派弟子来献舞。
难免落了口舌，闹得不好看。
但龙三少发现没有一个人露出奇怪神情，除了沈雾似笑非笑。
他眼珠子一转，悄悄凑过去，捂了嘴巴跟人耳语。
“沈老板，你笑什么？”
沈雾看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应：“你没看见灵剑子嘴角在抽抽么。”
龙三少：啊？怎会如此。
他飞快扭头去看灵剑子，灵剑子却已经垂眸去端酒盏了。
一舞毕，舞女却不肯离去。她纤纤细腰不堪一握，朝着灵剑子端坐的高台盈盈一拜。
她说，洛神宫黎星竹，愿为灵剑子，再献一曲。
灵剑子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他浅浅颔首：“请。”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