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怪爸爸吗？”
顾屿尘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强迫自己停手，原地攥了攥，然后从桌子上抽了张纸给她，语调暗藏不爽，“你嘴角有奶油，擦一下。”
“哦，谢谢。”方慕慕手指刚挨到冰激凌下方，突然手发僵，一抖，冰淇淋马上就要掉下去，顾屿尘快速接住，知道她应该是腱鞘炎又犯了。
方慕慕刚想道歉，就看到顾屿尘坐到她旁边的凳子上，曲臂撑在桌子上，单手举着冰淇淋，对刚才的插曲毫不在意，“过来一点吃，我替你拿着。”
“......”方慕慕有些不好意思，“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自己来？我每天叮嘱你贴的药你有按时贴吗？”
方慕慕心虚了，她记性不太好，老是忘掉这事儿，一般都是疼的受不了了才想起来贴药。
“小骗子。”顾屿尘晃了晃冰激凌，打算不跟她计较，“再不吃，化了。”
方慕慕只好向前挪了挪，弯脖尝了一小口，不敢再他面前吃太多，怕沾到嘴边不好看。
顾屿尘轻啧一声，有点不爽的意思:“你今天心情不好？怎么吃这么少？”
方慕慕扭头瞪他一眼，娇气横生，不自觉嘟嘴，脸颊漫上红晕。
顾屿尘不以为然地哈哈大笑，胸腔微颤，很自然地帮她把耳畔的碎发勾到而后，低磁嗓音响在她耳边。
“放心吃，我不嫌弃你。”
顾屿尘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挺珍重，“永远都不会。”
所以在我面前，你可以永远做你自己。
看她之后可算是不遮着掩着，吃的开心的很，腮帮子鼓起来像只小猫一样，还时不时伸出舌尖舔掉嘴角的奶油，顾屿尘眼底欲色翻涌，墨色晕染，他咽了咽嗓子，手背抵住半张脸。
半响，掀起眼皮看她，随意找了个话题。
“我的肖像画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可是日夜都在等你的消息呢。”
方慕慕被他盯的不敢有多余的动作，撒个小谎，“.....还没开始画。”
那张画的不太好，她怕他会失望，准备多画几张。
顾屿尘却想可能是他逼她太多次了，最近她学业紧，正是准备考试的时候，他怎么那么混蛋啊。
“算了，你别画了，专心准备考试，剩下的事儿以后再说。”
方慕慕一下恍然，他之前应该只是处于朋友之间的奉承......她的画技确实不好......他只是为了照顾她的面子面子才那样哄她的。
“......好。”
顾屿尘见她听话，捂着嘴笑了笑，直挺肩膀上下耸动，“挺乖的嘛，等你的好信儿，我的大艺术家。”
方慕慕眉眼耷拉，心里又甜又涩，矛盾的不行，掌心已经快化成水的冰淇淋又开始冰了起来。
无人的阴暗角落，有个人带着鸭舌帽，默默将这一切都拍进了手机里。
吃完准备离开的时候，顾屿尘起身，手腕懒散，结果不小心打翻了一杯店家刚倒不久的热水，手背烫红了一大圈，他漫不经心地开始甩，棕色水渍从冲锋衣下摆滑落，顺着底部落到裤腿上。
方慕慕赶紧起身拉他手臂往外走，急忙问店家卫生间在哪，也没看清男厕女厕直接带着他冲进去，一个迎面出来的男生吓的尖叫一声，临走前顾屿尘不耐地瞥他一眼，威慑性极强。
吵到他姑娘了。
男生捂着裤子就跑。
水流冲进他的每一根指骨，方慕慕的手轻轻复上去，专心看他现在伤的怎么样，有没有起血泡之类的，眉头蹙起来，小脸皱的不行。
顾屿尘侧眸，女生额角的碎发顺势垂下来，方慕慕长长的睫毛、鼻尖、雪白的下颌尖，饱满水润的唇瓣，一切都触手可及。
方慕慕仔细检查过后发现没太大问题，还好冲的及时，低头翻自己的斜挎包找纸，手忙脚乱的，“你还疼吗？等我找一下纸，疼的话我们等会儿去个医院。”
顾屿尘盯着她白皙的颈部，不一会儿后背倚上墙，笑了笑，他的手还被方慕慕握着，他没躲，“多大点事儿，怎么像丢了魂似的。”
方慕慕闷头不看他，像在不满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她把纸递给他，“你擦一下吧，我们该走了。”
顾屿尘笑着接了过来，正好是这个倾身的动作，他看到方慕慕的包还开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露出来，外面系了一圈纯黑蝴蝶结，明摆着是男士会拥有的礼物。
他敷衍地擦着手，神色有些不自然，试探性地问:
“那盒子里是什么啊？给别人的礼物？”
方慕慕下意识低头捂住盒子:“没，不是。”
这个礼物在他面前还真拿不出手。
几天没见，连他都敢骗了。
她这番态度更是坐实了他的想法，顾屿尘眸色暗了暗，把纸团扔进垃圾箱，向前步步逼近，低头睨她，阴影圈住她。
“准备送给谁？上回那个叫李勋爵的？还是其他我不知道的男生？”
方慕慕被盯的头皮发麻，什么时候顾屿尘的压迫感居然变得这么强了，“没有，你想多了，送给他们也不会收的。”
空气陷入死亡的寂静。
半响，头顶的顾屿尘，才突然冒出来一句，嗓音冰凉，有种被人抛弃后不死心的自救和无力:
“他们不要的话，能卖给我吗？”
方慕慕擡头看他。
顾屿尘嘲讽地笑了下，歪头看她，语气有些无奈，“这都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