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皮,遮住眸中深不见底的幽光,很快分析完利弊,全力倾向利端。
再次擡眼,清纯妍丽的一张脸上显现出孱弱、纠结的神色,伸手抚上未经打理而杂乱的远山眉,指腹堪堪擦过眉宇,就疲力地垂落,红唇间不受控地溢出一声:“疼。”一副虚弱不堪的病态,仿佛下一秒就会陷入昏迷。
“怎么了?哪里疼?”听到她唤疼,南祈立刻扑到她床侧,口吻焦急,恨不能翻来覆去地将她检查一遍,又怕唐突地动作加剧她的疼痛,因而什么也不敢做,想代她受疼。
薄冉樱又虚弱地哼哼一下,借着这个间隙思索用什么借口来解释。
不待她把现状打磨得更逼真,南祈已经按响传呼铃,并且冲到走廊上试图人力寻呼她的主治医生。
医生来得很快,被南祈急切引领进病房里,让医生快检查薄冉樱的手疼是什么原因。
她害怕地往并发症上联想,心里无比沉重。
听她表明情况的同时,医生立刻开始为薄冉樱做检查,严肃地询问了好些个问题,神色逐渐变得古怪,视线在薄冉樱和南祈身上来回打转,最后询问她们这几天的行程,一本正经得出结论:“薄冉樱的手疼是过于辛劳造成的,以后注意休息,减少劳累,症状就会得到缓解。”
最后离开时,医生又侧眉看了眼格外虚弱的薄冉樱,无声腹诽:小情侣,花样真多。为人医者,打配合是美德。
听到医生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南祈的心里才松快下来。
幸好,幸好。
她用纸巾拭去额头冷汗。
“要不,今天别拍了,等你休息几天我们再拍?”南祈劝道。
雪白贝齿嗑着唇瓣,薄冉樱摇了摇头,细语婉转而坚定,打回她的劝告:“我不想半途而废,按照计划拍摄吧……我能坚持。”
她强撑起精神,说完这句话,身躯似乎还虚弱地晃了一下,南祈看不真切。
她定神看了薄冉樱半晌,终是挫败地认可她的决定。
薄冉樱这姑娘,天生就有种让人很难抗拒的魔力,明知不对,还是会不自觉顺着她的心意走。
尤其是她现在受伤,病体孱弱,魔力更强。
南祈叹口气,支起折叠桌,摆好化妆用品,“你别动了,我帮你化。”
“想到什么效果和我说,如果我画得不满意,只好让你自己来,我尽量不让你有这个机会。”
“谢谢小祈。”
薄冉樱很想说亲亲宝宝,话到嘴边咽了下去,还未到时机。
她把手背到身后,悄悄在南祈看不见的角度比耶。
不敢太忘形,让南祈察觉端倪。
她从那堆化妆品里挑拣出修眉刀,平放在掌心递给南祈,乖巧端正的姿势,梨涡轻绽:“请小祈帮我修修眉吧,这么久没管,现在一定很难看。”
南祈接过修眉刀,认真反驳她,“不难看。”
薄冉樱撇嘴,心里很高兴,嘴上还是说:“你就哄我吧。”
她面朝南祈仰起脸,方便南祈在她脸上施为,同时露出一截雪白漂亮的天鹅颈,在日光下,弥散出莹润光泽。
引人浮想联翩,如果在上面留下一抹红痕,会是怎样光景。
南祈拨开散在她额前的发丝,露出完整的一双眉毛,摁住眉心一点,正要刮去周遭生长的乱毛,碎发又不听话地散落下来,恰好遮挡她的视野。
她略一顿,随手抄起买帽子时给薄冉樱选的一枚玉桂狗发箍,挽起碎发,佩戴在薄冉樱头上。
不成想,却遭遇薄冉樱的拒绝。
“我不戴这个。”
南祈向她说明,“不戴发箍的话,我不方便为你修眉。”
薄冉樱嗯,似乎听了进去,转瞬却取下玉桂狗发箍,语气比她更为认真。
“我要戴你的。”
南祈的发箍毫无设计感可言,没有一点装饰物,纯黑色的波浪条纹款,透着股性冷淡风格。
她狐疑地替换发箍,“你真要戴?”
明明以前总嫌沉闷的。
“嗯!”
薄冉樱决心打破在南祈面前的可爱印象。
她,不只是可爱。
她还可以拥有很多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