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熬锅。(1 / 2)

清明前一日,林知夏在开放式厨房煮藜麦粥。

德国进口的珐琅锅腾起薄雾,将岛台后的陆明泽映得模糊。他穿着定制的深灰羊绒衫,后腰的医用护具被剪裁利落的衣料遮盖,只在抬手取咖啡杯时,露出意大利手工皮带下的哑光金属扣。

“火候够了。”他的声音混着咖啡机的研磨声,“昨晚教你的‘冰裂纹’釉配比,记在平板里了”

林知夏关掉炉火,看见他腕间的智能监测手环闪着红光——那是提醒该换药的信号。蒋韵穿着香奈儿早秋套装下楼,指尖的珊瑚色美甲轻叩大理石台面:“又偷偷停了止痛药”她递给他一颗衣药片,“陈墨从瑞士带的缓释型,不影响釉料手感。”

晨光透过270度落地窗铺进来,在三人身上织出温柔的金边。林知夏望着蒋韵精心搭配的丝巾扣——那是陆明泽用她打碎的“宝石红”残片定制的,忽然想起昨夜在衣帽间,看见蒋韵对着陆明泽的住院病历发呆,指尖抚过“骨转移”三个字,像在摩挲一块易碎的。

上午的私立医院走廊铺着静音地毯,陆明泽坐在电动轮椅上翻看《ceraithly》。

林知夏替他调整靠垫,触到护具里藏着的热敷贴——那是蒋韵凌晨四点起来熨的艾草包。

蒋韵在前台办理通道,高跟鞋踏在意大利大理石上,声音轻得像她常穿的真丝旗袍掠过瓷面。

“陆先生,轮到您了。”护士推来移动ct机。

陆明泽忽然握住林知夏的手,指腹擦过她掌心的薄茧:“记得把新到的星霜石放在第三层恒温柜,湿度控制在58%。”他说得从容,可拇指却在她手背上轻轻敲了三下——这是他们的暗号,代表“帮我藏好诊断书”。

蒋韵转身时,手里多了杯现榨橙汁:“先喝这个,上次你说医院的太酸。”她替他调整轮椅扶手,动作熟稔得像在校准陶轮转速,“下午陈墨的画廊开幕式,我们一起去”

林知夏望着两人交迭的手,忽然想起工作室里的三口智能窑炉——陆明泽的窑膛刻着古罗马数字,蒋韵的嵌着施华洛世奇水晶,而她的窑门内侧,用纳米技术刻着三人的指纹图案。

ct机的蓝光映在蒋韵脸上,她珊瑚色的口红褪了些,露出原本的唇色,像块未上釉的素胎。

深夜的工作室亮如白昼,林知夏在智能釉料间调试“流金釉”。

窗外的春雨敲着玻璃幕墙,她听见电梯提示音,知道是陆明泽和蒋韵从理疗中心回来。

“疼就说,别学当年硬扛。”蒋韵的声音带着少见的尖锐。

“釉料间的温控系统该升级了。”陆明泽的声音混着电梯运行的嗡鸣,“知夏说新到的锂辉石总受潮。”

林知夏关掉超声波震荡仪,看见两人走进来。蒋韵的风衣搭在臂弯,露出里面的黑色蕾丝内搭——那是她特意为陆明泽选的,说黑色显瘦。

陆明泽的护具边缘渗着血,在白衬衫上洇出不规则的形状,像极了她刻意追求的“窑变流痕”。

“我来吧。”她取出消毒片,触到他后腰的皮肤时,发现比恒温窑的温度低了两度。蒋韵递来新的纱布,指尖在他脊椎旁轻轻按压,这是她跟理疗师学的放松手法。三人在智能灯光下沉默协作,像在完成一件精密的陶艺作品——蒋韵是沉稳的底色,陆明泽是跳动的纹路,而她是调和一切的釉料。

立夏清晨,林知夏在顶层露台晾晒星霜石。

老宅的园里,樱正盛,她望着远处的江,忽然想起昨夜在陆明泽书房,看见的那份瑞士医疗报告。“建议立即手术”的字样被红笔圈住,旁边是他的字迹:“等知夏的个展结束”。

“在想什么”陆明泽坐着悬浮轮椅过来,膝头盖着蒋韵织的羊绒毯,“当心风大,吹乱了矿石纹路。”

她转身时,看见他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些,在晨雾中闪着细芒,像极了她新研的“碎钻釉”。蒋韵穿着米色风衣走来,手里端着燕窝粥,指甲换成了与樱同色的淡粉:“医生说你该补胶原蛋白。”

林知夏望着两人,忽然明白为什么蒋韵总在陆明泽的粥里加珍珠粉,为什么陆明泽坚持用她调的“止痛釉,为什么自己总在深夜发现他们互相揉肩的背影——有些真相像窑变,必须隔着雾看,才能品出其中的温柔。

端午前夜,三人在米其林餐厅包粽子。蒋韵特意选了景德镇青餐具,粽叶在她指尖折出优雅的弧度,陆明泽则用3d打印的竹刀辅助,动作虽慢却精准。

“当年在研究所,我总把粽子包成茶壶状。”蒋韵笑着看陆明泽,“他说像未烧好的坯体,气得我三天没理他。”

林知夏往粽叶里加了颗黑松露,看陆明泽挑眉:“奢侈过头了,当心烧窑时塌坯。”可他眼里却闪过一丝骄傲,像在看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窗外的雨幕中,智能温室亮着暖光,里面种着蒋韵的兰和陆明泽的釉料植物。林知夏忽然握住两人的手,蒋韵的美甲轻轻刮过她掌心,陆明泽的老茧擦过她虎口,三种不同的触感在雾气中交融,像釉料在窑炉里自然晕染。

夏至正午,工作室的全息投影里,三人的作品并列展出。蒋韵的“宝石红”釉瓶透着温润的光,陆明泽的“冰裂纹”瓷板藏着金属细芒,而林知夏的“流金釉”装置艺术中,隐隐可见三人的剪影。

“这叫‘三环套釉’。”陆明泽向宾客介绍,“每层釉独立成景,却在火中融为一体。”

林知夏望着他站在辅助外骨骼中,身姿挺拔如他年轻时的模样。蒋韵穿着定制的青瓷色旗袍,站在他右侧——这是他们的老习惯,他总说“右边离心脏近”。宾客散去后,陆明泽忽然握住两人的手,在全息投影的光影中,三人的影子重迭成完美的圆。

立秋傍晚,三人坐在家里的屋顶园。陆明泽的腿上盖着蒋韵新织的素白毛毯,林知夏往他茶里加了片金边玫瑰——这是蒋韵从云南空运的,说能缓解疼痛。

“下个月去瑞士吧。”蒋韵望着黄浦江的落日,“我订了能看见阿尔卑斯山的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