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尉迟敬德缓缓抬起钢鞭,僵硬的关节发出咯咯响声。
“开……戏……!”
话音落地,
“叮叮……铛铛……哐哐。”
原本已经停下来的打击乐器,开始按照有节奏的频率响起。
“咕噜……咕噜……”
而厉鬼秦叔宝的青铜面具下,也发出了不可言明的咕咕叫声:
“一出好戏……《锁魂台》……开始了。”
“呼呼……呼呼。”
紧接着,
一团团浓雾如溃烂的棉絮般翻涌,转眼间吞噬了整个车站。
待雾气稍散……
眼前已是一片无垠的枯草荒原。
枯黄的野草高及人腰,在腥风中簌簌摇曳,草叶摩擦声里夹杂着细碎的呜咽。
无数腐朽的草垛散落其间。
草堆里不时探出青灰色的手骨,又迅速被蠕动的枯草缠回地底。
而在荒原的最中央,一座破败的露天戏台孤零零矗立。
戏台的木柱早已霉烂,裹着厚厚的蛛网,如同被蚂蚁啃噬过一般布满裂痕。
台顶的瓦片残缺不全,在戏台顶空,露出一轮弯弯的血色残月。
戏院两侧的楹联褪色剥落,仅能辨出半句戏词:
“唱不尽得生死离别……演不完那黄泉旧事……!”
当鬼戏班的域中域出来时,空旷的戏台上亮起一盏盏幽绿的灯笼。
“唰唰……唰唰。”
而几十只戏曲装扮的厉鬼,争先恐后的从四面八方飘向戏台。
他们身形扭曲,戏服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被吊死的尸首。
“叮叮……咿呀呜呼。”
乐声渐起……
二胡嘶哑!
唢呐泣血……铜锣震响,荒草随之疯狂生长,缠绕成一座巨大的囚笼。
“呼哧!”
尉迟敬德的钢鞭重重砸向戏台,裂缝中顿时爬出来无数的死尸。
“正戏……登场!”
一道鬼声发出……
在戏台下放,荒草茂密的平原上,出现了成千上万条长条木凳。
凳子的排列整齐划一,每张板凳上坐满了密密麻麻看戏的“观众”。
一眼看过去,绵延不绝的荒原上,全部坐满了捧场的人。
他们表情木讷,双眼翻白,青灰色的尸斑爬满全身。
眼角流出两行血泪,齐刷刷地望向正在进行精彩演出的戏班。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鬼戏班开始往车站外覆盖过去。
几分钟后……
荒原在黑夜中缓缓隐匿消失。
那座破败的戏台也不见了,台下的观众,以及台上的厉鬼一起离开了车站。
绿皮死亡列车停靠的车站,又从黑夜中浮现出来。
“咚咚咚……”
等到鬼戏班彻底离开车站后……
安静的车厢里传来阵阵敲门声。
那一直没有动静的九号车门,终于沿着两侧自动打开了。
“嘟嘟……嘟嘟……”
原本没有响动的火车,此刻却再次发出了两声悠长的鸣笛音嘶哑。
当封闭的车门打开后……
“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