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一愣。
沈雾道：“不是给我算。”
他屈指轻叩了桌面，压近身子问：“算算章家五少爷和他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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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雾好热闹，极好热闹。
姜刃见他喝茶时心思就在隔壁那吃面的两人身上，他料想得不错，沈雾没有去打听。
他大概不喜欢这种。
人言可畏，往往黑的传成白的。
这算命先生乍一看油头油脑，不是什么善人面相，但实则沈雾观察了他很一会了。
姜刃也在观察他。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算命先生。
或者说，他会武功。
江湖本也是藏龙卧虎，会武不是什么稀奇事。
稀奇的不过是这位算命先生，不知道第多少次看向了城隍庙门口。
直到方才有人喊，章五公子又没出得来，然后他就躺下了。
能屈能伸。指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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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算命先生顿了一下，很快又扬起那张褶皱年老的脸说：“不过那是另外的价钱。”
他比出手指，撚了撚。
沈雾摇摇头。
他义正言辞：“人和人怎能还有区别？小心遭天谴。”
算命先生脖子一梗。
“公子，我这是看你不富贵，没跟你多要。净糟践我一片好心。”
说着，算命先生收拾东西就要走人，一边还嘟嘟囔囔：“天色不早了，回家睡觉。”如此云云。
沈雾猛然摁下了他那半块龟壳，擡眸，微笑。
“别急，再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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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雾早在京都的时候，见过不少达官贵人。
章老太爷那时候还在，大儿子刚提了右侍郎，春风满面。
又说家里生了个大胖小子，行五，上头四个姐姐，简直生来是宝。
印象中，那年沈雾还抱过他。沉实，哭得很响亮。
章老太爷很喜欢他，取名章钰，乳名宝哥儿。这位五少爷在家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不像现在，打发到族地，跟着老太君吃斋念佛。
真是时光如水不等人。
初初踏进镇子的时候，沈雾扭头便跟姜刃感慨，“现在你也这么大了。”
姜刃：“。”
“我还记得你以前又黑又瘦。”
姜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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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先生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他下意识压低声音，试图恐吓：“干什么！干什么你！给我撒手！”
简直不像个沉稳的老年人，和不知轻重的少年郎一样。慌张无措。
沈雾淡笑着松了手，示意自己没别的意思，他说：“我就是对章五少爷的故事比较感兴趣。”
算命先生瞥他，重重哼一声。
“我不知道。”
说罢，他一通乱抓，将包袱往背后一背，抱起木桌就要走，“你们去问别人。”
沈雾但笑不语。
姜刃手臂一擡，拦住了人。一张凌厉五官的脸面无表情。
“劳烦，稍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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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出摊不利，这是陆小北第一个念头。
这两人不简单，这是陆小北第二个念头。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坐下来了，捏了把胡子试探性道：“谁派你们来的？”
沈雾：“路过的。”
陆小北：？
他叹了口气：“大家都是混江湖的，报上名字小兄弟，没准儿大水冲了龙王庙。”
沈雾缓慢地，唇齿间吐出几个字——“小兄弟？”
真当他瞎了看不出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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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北年岁不大，长得斯文俊秀，动作却是豪迈不羁。
他坐在城隍庙最外侧石阶上，买了个炊饼在嘴里嚼，腮帮子鼓鼓道：“我是来接人的。”
嗯。
“真的。”
陆小北死命咽下去饼碎，为了自证清白，涨红脸道：“我！浪里小白龙！你们没听过？”
姜刃依然面无表情。
陆小北不死心地将目光投向沈雾。老实说，沈雾这张脸实在太有欺骗性。
一看就不爱撒谎。
啊。
沈雾说：“是你啊。”
浪里小白龙，江湖新秀。说是一身轻功直追当年天地榜上那位“风神子”，十分了得。
他有剑，却没出过剑，也没杀过人。与人对战，往往试探一招，然后就是轻功直接飞走。凭谁也追不上。
此后浪里小白龙便荣登江湖惹人嫌榜单前三。
于是浪里小白龙也有个别称，人称秀儿。